第4章 将计就计
沈悦突如其来的认罪,让余家夫人脸色发青,吸了一口冷气,茫然失措。 “怎么?还不赶紧送官府吗?” 沈悦好似比余家夫人更着急。 余家夫人愕然:“你宁愿被送官府,也不愿救我儿?” “救不了,我罪孽深重,害了余家公子意外去世......” 一提,死去的儿子,余家夫人浑然失去理智,赫然而怒,示意小厮们将沈悦围住。 沈悦既不惊慌也不失措,积极地配合余家夫人,心里还有一丝小窃喜。 沈老爷想要上前阻挡,大夫人又开始装恶疾复发死死拽着他,无法抽身的沈老爷,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送官府,吞声忍泪。 “老头儿,没事。”沈悦朝沈老爷挥了挥手,“别担心!” 沈悦也算是正经百战的演员,深知女主光环多强大。 如今,进牢房也就是跟旅游一圈似的。 必定会安然无恙而归。 “小姐,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!” 灵儿知晓沈悦此举为何意,虽表面看上去面苦愁深,但内心却如几万只蚱蜢上窜下跳开派对,心想,总算能清净几日。 站在一旁二夫人与房顶上的沈理俨然就一副看戏的状态,然而,灵州城其余百姓却不愿意了,将沈府的大门团团包围。 “余家夫人,你不能带走我们的活菩萨!” “对,你家公子不能救活,不代表咱们的不行!” “......” 一个个誓死不让把沈悦送进官府的百姓们,着实让她受宠若惊。 这祸害和活菩萨的感觉真不一样! “血债血偿!谁要敢再拦着,别说你们的亲人能不能活过来,我能让他们立即黄泉路上有个伴!” 余家夫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,往沈府门口一站,居高临下的指着闹事的百姓,吵吵闹闹的声音,渐渐消失。 “谁敢带走沈家小娘子!” 突然,远处传来厚重且洪亮的声音。 所有人齐刷刷往后看,一个身材微胖,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红娘入眼。 紧接着,褪去病态后,风姿潇洒的关珩和随身侍卫李煜,以及抬着十几箱彩礼的小厮也出现,灵州城的百姓和余家夫人见关珩,也自觉让道。 沈雪和大夫人目光也未从他身上移开,没想,传说中的病秧子,竟一表人才! “沈老爷,秀娘来给你道喜啦!” 秀娘子冲上前,手里拿着聘书,绕过沈悦,直接将聘书递给沈老爷,“这关家小爷可是看上你家小娘子了!” 沈老爷打开聘书看了一眼,很快又合上,曾答应她生母,一定护周全至出嫁,可眼见孩子陷入险境,却束手无策。 沈悦丝毫未察觉沈老爷的担忧,眼里只有迎面朝自己走来的关珩,戒备心十足。 “沈老爷,你放心,小娘子嫁进关家,是天大的福分!”红娘见沈老爷犹豫,继续说,“若应了这婚事,关家小爷自然会护着她,谁也不敢动她分毫!” 秀娘的这番话,果然给沈老爷吃了一颗定心丸。 “秀娘此话可当真!?”沈老爷问。 秀娘一张嘴行天下,字字扣心坎上:“这关家势力庞大,这点小纠纷难道还不好解决?什么天煞孤星,在小爷看来,咱家小娘子就是福星!是她从天而降才让小爷死而复生!” 沈老爷身在其中乱了分寸,秀娘一番话点醒了他,松了一口气,捋了捋胡须。 关珩随即而来,走到沈悦跟前,两人错落而至。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沈悦,随后,迈出步子,走向沈老爷,礼貌行礼:“伯父,今日提亲之事……” 沈老爷也想抓住这棵救命稻草,弯腰扶起关珩:“承蒙小爷对小女的厚爱,这婚事本无可挑剔,可是,小女现在官司缠身……” 沈悦打断他们对话,回头望向关珩,扬唇一笑,道:“确实,我现在挺忙的,要不,小爷改日再来?!” “改日?是何日?”关珩问。 沈悦赶忙上前,凑到关珩耳畔,几分讥笑几分嘲弄:“你出殡那日!” 话落,沈悦笑地人仰马翻,关珩则微微蹙眉。 秀娘一心想为小爷促成好事,生怕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:“事发突然,既然双方没有意见,沈老爷收了聘书,也要收了彩礼就算礼成,咱们婚礼可以改日完婚!” 沈悦眼见无法推脱,机灵一动,顺水推舟:“若应了这门婚事,那这十几箱的金银珠宝,名贵布匹,都任由我处置吧?” “对对对……”秀娘点头,欣喜答应,“统统都归你了。” “那我得谢谢小爷了!” 沈悦这几日让沈家大夫人折磨学礼仪派上用场,才装模作样地给关珩行礼。 关珩显然还未能从沈悦那句嘲弄的言语中回神,淡淡地应了一句:“客气。” 沈悦转头又问余夫人:“夫人,你不介意我带着关家提亲的彩礼去官府吧?” 余夫人瞳孔一震,道:“这……怎么合理?” “我罪该万死,害公子命丧黄泉……”沈悦好似很为难,目光又不自觉瞟向关珩,“可我若不收,定会有损关家面子……” 关珩未语,目光暗沉。 没料,让这小娘子给将了一军! “行了,少废话!抬上彩礼,咱们走吧!” 沈悦趁机鼓动余家夫人乖乖听话抬上彩礼箱子送她去官府,她也能在关珩的眼皮底下消失。 余家夫人唯唯诺诺瞧了几眼小爷,便小碎步示意小厮动起来,小声嘟囔:“早知道小爷看上她,我也不敢轻举妄动。可这小娘子不受吓唬,我也想为我儿讨个公道!” 李煜:“少爷,这如何是好?” 关珩:“静观其变。” 在房顶上纵观全局的沈理,张大嘴巴,惊讶地看着余家抬着关家的彩礼箱子,将沈悦护送去官府定罪,那场景恐是灵州城头一次出现! —— 到了公堂,断案的官几个问题问下来,沈悦往自己身上揽事儿,官员就将她暂时关押。 可事情发展的过于顺利,就连关家送的彩礼也随着她一并送入牢房。 牢房里阴森潮湿,一股股血腥味扑鼻,就像地狱般压抑。 如花似玉的沈悦,带着十几箱彩礼踏进牢房时,就让关在牢房里的囚犯失智,脚下的铁链碰撞,发出刺耳的声音,个个面露凶相,穷凶极恶地摇晃着冰冷的牢笼,仿佛冤魂不甘地发出嘶吼。 领头官差,身材高大,威猛,浑身散发着一股刚正不阿的正气,拿着一串钥匙在前面带路,见囚犯如此失常是头一次,抬彩礼箱子的小厮也吓得哆嗦。 官差回头望向沈悦时,她竟然还兴奋地从箱子里拿出金银珠宝散给囚犯,顿时,整个牢房再次沸腾起来。 “一小娘子,带着十几箱彩礼蹲大狱,还如此招摇撒钱给犯人,不想活了啊!” 官差见势很快从腰间掏出利器,表情凶狠地对着囚犯挥了挥,见他们老实一点,又将沈悦给拽回去,“要不是上面交代不能伤你丝毫,否则我定不能轻饶你!” 沈悦完全对官差置之不理,把怀里剩下的银元塞给他,又朝着各个牢房挥手示意:“各位都是灵州城一等一的高手,今后,还仰仗各位关照!” “什么一等一的高手?” 此等奇女子,很是少见,官差气愤地将银元塞还给沈悦,然后,一一指着囚犯,念道:“那个盗窃,这个强辱民女,还有那几个杀人的……” “杀人?” 官差以为会吓到沈悦,结果,她一听杀人犯,又兴奋地拿着银元跑过去一顿挥金如土。 可那几个人也不像其他犯人那样兴奋,反倒是见沈悦送银元,躲在角落,背对着墙壁不敢露面,悄悄咕哝起来。 “大哥,这沈家小姐是查到我们的行踪,来灭口的?” “闭嘴!别乱阵脚,就凭她能识出谁?” “大哥,我还不想死……” “……蠢货!” 沈悦双手托着银元,见没人理睬,只好将银元扔进牢房,朝他们的背影喊:“今后,仰仗各位……” 官差实在看不过眼,将沈悦又一次给拽回去:“你最好老实一点!” 沈悦丝毫不给官差展现刚正不阿的机会,再次将手里的银元塞进他的嘴里:“你闭嘴!” “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,那几个也就是小跟班……” 突然,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的囚犯,站在牢房墙角,叫住了沈悦。 沈悦朝他靠近,他目光深邃,指了指最深处的牢房,直到沈悦再次将许多银元塞给他,才讲完后面剩下的半句话:“牢房最深处,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公子,来无踪去无影……” “谢啦!” 囚犯话还未说完,沈悦急不可耐,一溜烟就只不见人影,抬彩礼的小厮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。 果然,最后一间牢房,即使依然墙壁都是用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,地下也是大石铺成,门窗的柱子都是手臂粗细的木条,但里面的陈设却很别致,不仅有书房,卧室,还全都是上好的楠木。 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,背对着沈悦,正在书房与侍卫下棋。 “我是新来的……” 沈悦抱着一大堆银元,整个身子紧挨铁条,试图讨好:“承蒙大侠今后照顾!” 白衣男子侧脸,眼尾余光散发出幽幽的光,显然沈悦扰了他的兴致。 “大侠,这是我孝敬你的!”沈悦将抱着银元的手伸进铁笼,一脸期盼,“若能帮我杀一个人,这只是定金!” 男子问:“杀谁?” 沈悦气定闲神:“关家小爷——关珩!” 关珩? 白衣男子听到关珩名讳,手里的黑棋,顿在半空中几秒,随后,将手里的棋子落下,对手满盘皆输后,唇角微微上扬。